面对莽撞的唐凌菲，许哲没有躲开，只是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肌肉。
当然，这并没有什么用处。如果撞的是头，那是颅骨碰颅骨，没有缓冲，再多的肌肉也无能为力。
但在即将撞上之前的刹那，唐凌菲却停住了。
许哲不由得松了口气。
然而唐凌菲只是稍稍停顿一下。她又瞄准了撞击的部位和角度，然后便撞了上来——只不过，是嘴撞击嘴。
跟以往的所有亲吻比起来，菲菲这次的力道都要大得多。所以许哲觉得，与其说这是吻，倒还真不如说是带着怒气的撞击。
猝不及防之下，他的嘴唇夹在自己和少女的牙齿之间，磕破了。眨眼间嘴里就弥漫起血腥味，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。
但皱眉归皱眉，出血归出血，这种时候可不含糊。那一点点疼痛，也妨碍不了他施展日渐熟练的口勿功夫。
还算顺利，她几乎没抗拒。
而这，也让许哲意识到一件事，那就是菲菲委屈归委屈，但并不是真的想翻脸，反而留有余地，就连撒气泄愤都是这样。
情绪上头时，大多数人都很难多想几个回合，毕竟她又不是小叶子或沈岚学姐。换言之，现在只要把这丫头的情绪安抚下来，后续就好处理得多了。
许哲没有在抓她的手，而是干脆抱住了她，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。这个姿势未免有点……好在周围没其他人。
许哲揽住少女的背，柔声道：“对不起嘛。”
唐凌菲咬着牙问：“你对不起我什么？”
许哲：“让你不开心的事情，都是我对不起你啊。”
“你知道我因为什么不开心吗？你和沈岚那……”本来是带着一股气开的口，可是说到这里，唐凌菲却愣住了。
是啊，他和沈岚有过线的关系，这种可能性小叶子早就提醒过了，今晚不过是把一个证据摆到自己面前而已。但真要说谁先谁后，谁在许哲的心目中份量更重，谁知道呢？
想到这里，唐凌菲忽然就有些慌。
是啊，许哲在她面前说的都是最喜欢她，让她特别高兴，但那是百分百的真心话吗？
但这种惊慌，在许哲的怀里渐渐消融了一大半。
因为许哲抱得很用力，仿佛没有给她留下丝毫怀疑的空间。
抱了好一会，他忽然又说：“有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。要不然，你打我一顿？”
唐凌菲有些错愕：“为什么要打你？”
许哲笑了笑：“让你解气啊。要不然，伱想让我离开你吗？”
“我不想……”唐凌菲还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，“所以你就是仗着我离不开你，胡作非为是吧？”
许哲笑道：“看，还是有火气吧。没关系，我不会还手的。”
唐凌菲磨了磨后槽牙，但纠结半晌，终究还是无力地松开了拳头。
她舍不得。
————
唐凌菲告别了那个惹人恨的大坏蛋，上楼打开家门时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。
爸妈都已经睡下。
她悄悄回到自己的卧室，又给小叶子拨了一通电话。
对方接通以后，她就说：“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？”
宋星叶：“看到许哲和沈岚学姐在一起吗？”
唐凌菲：“不，但是比那个更可疑。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对劲，他说只是和沈岚打台球，可是怎么可能呢？台球厅的味道应该是烟味，可他身上没什么烟味，反倒更像是沈岚的味道！”
宋星叶笑了起来：“你的鼻子这么灵，是从小狗狗那里借来的吗？”
唐凌菲使劲捶了捶床单：“不要跟我开玩笑，我在跟你说正事呐！”
宋星叶叹了口气：“好好好，咱们说正事。他跟你承认了吗？”
唐凌菲：“承认什么？”
宋星叶：“承认他和沈岚在一起，或者更进一步的，承认他和沈岚做了。”
唐凌菲认真回想着，下意识地摇了摇头：“他没有直说。只是跟我说对不起，但为什么对不起他也不说。”
宋星叶：“嗯，那就好。”
唐凌菲不禁有些困惑：“好什么好啊？”
宋星叶：“他没有彻底挑明，我觉得这是好事。因为这说明他还在意你。如果他真的不在意你，那就会直接说他和沈岚在一起了，那么下一步呢？是不是就该请你离开了？”
这年头‘摆烂’一词还没流行起来，但两位少女都明白了这份含义。
唐凌菲想着想着，越想越困惑：“可是，对不起我的明明是他呀，他为什么反而还……这不公平呀！”
宋星叶笑道：“不公平的事还少吗？感情里的事情，没有公平不公平的，只有愿意不愿意。我早就跟你说过，我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去跟他在一起的。可是你呢，真的有这个觉悟吗？”
真的有这个觉悟吗？
唐凌菲紧紧捏着手机，眼前闪过了许多画面。她在回忆，回想起童年和他一起玩，初中时他怎么摇身一变为优等生还一直在帮助自己，还有高中时更多的相处细节……她的日记本里，涉及篇幅最多的人就是许哲。此时捋一遍回忆，也同样是这样。
不知不觉间，好像一大半的人生都充满了他的影子。
唐凌菲咬着牙道：“我当然有觉悟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宋星叶轻笑一声，“哪怕他脚踏两条、三条船，你也不会放弃，也要把他抢到手的那种觉悟……”
唐凌菲打断道：“我有！”
宋星叶：“哪怕是以后抢到手了，也只是他的一半，只是二分之一，这种事情你也能接受吗？”
唐凌菲微微一怔：“为什么只有二分之一。”
宋星叶毫不客气道：“废话，因为还有我呢！”
“哦……”唐凌菲挠了挠头，“我明白了。咱们不是早就通过气，要联合起来对付沈岚吗？”
宋星叶笑道：“是啊，既然你现在明知道他和沈岚进展到了哪一步，甚至都闻到了证据，还能坚持不放弃的话，那就可以了。”
唐凌菲：“可以什么啊？”
宋星叶意味深长道：“真正的联盟。”
————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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