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放过假、装完修之后，时杭还是去晨曦上班了。
人总闲着会废掉的，得给自己找点事做。
至于说小提琴……哎呀，什么时候学都来得及，最近他又不想动弹了，开摆！
因为时杭本人在那七十年间的缺席，于是卡巴拉的经营模式一直是：时杭研究风向，出目标，其他人负责达成这个目的。
时杭可能没有其他的老板懂商业，但他比绝大多数商人更懂科技，也清楚哪些是陷阱，哪些是真的风向。
所以卡巴拉的发展一直很好。
本来在世界大战期间，卡巴拉是有机会占下一片土地的。但考虑到代行者几乎不死的特性，他们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做法。
太显眼了，会提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不过在意大利占个岛……实际效果也差不多，而且没有那么惹眼。
于是他又开始制定晨曦最新的规划了。
「BOSS，销售部和宣发部拟于明日下午进行……」
“这种事情就不用通知我了。”时杭表示不想听，“不是有职业经理吗？能干得好他爱怎么搞怎么搞。”
笑了，他都能让员工在保证工作完成的前提下不用打卡，每两周的假期可以攒到一起放……这种酒会活动通知他做什么？
「那您应该对警视厅的工作有兴趣？」
时杭：？
我关心这个做什么？
「接下来为您播报一条新闻」
「今日上午九时十六分，来自美国的技术顾问到达东京都警视厅。此次交流以昭示美日双方的……」
“技术顾问？”时杭有些纳闷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，“什么技术？”
「是刑侦技术，BOSS」
时杭沉默了。
他也不好说日本这群混子警察需不需要进修，但这个技术顾问来这里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再说你们一个身中八枪判定自杀的地方……行吧，至少技术没问题。
还有就是，日本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？
特别到有人需要用这样的理由入境？
“DEATH，”时杭突然开口，“我怎么觉得……这人是冲着我来的？”
考虑到卡巴拉平日里的神秘作风，时杭这个空降的晨曦高管确实相当惹眼。更何况他的行程也没有保密。
拉结尔以及他背后的卡巴拉所掌握的技术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，时杭并不意外他们会被人盯上。
至于说为富不仁……呃，别的不提，卡巴拉还真不会在医疗方面无缘无故的整出天价项目来。
有钱人有贵的治法，穷人有便宜的治法。至少在活着这方面，他们相当一视同仁。
就是说，虽然他们不是圣人，也不能算是什么大善人，但至少还是个人吧？
道德方面虽说不上无瑕，但至少没什么能被指责的。
至于说吹毛求疵的那些人……管他去死。
他早过了需要向外部寻求认同的时期。
所以敢对卡巴拉动歪脑筋的，统统干掉就好。
「不排除这个可能」
“就算是冲我来的也没关系，”时杭笑笑，“看他态度好了。”
态度恭敬点，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，就让他全须全尾的回去。
真要想耍横……卡巴拉想解决某个人，只需要知道那人是谁就可以了。
“希望他识趣一点。”
时杭垂下眼睫，神情是说不出的厌倦。
他真的不喜欢杀人，好烦。
每次动手之前都得反复考量这个人是不是非杀不可，都要给自己问恶心了。
希望这人给他省点心吧。
*
警视厅对前来交流的美国警察还是很欢迎的，甚至还开了个欢迎会。
媒体也是闻风而动，就这么个无聊的活动占据了一整个新闻版面，对来人的功绩和履历大书特书，顺便还不忘踩一脚警视厅的警察。
看到新闻的时杭心说坏了，我居然和这群人有共同语言？
要不要劝一下松田……这家伙也觉得同事里废物太多，那没事了。
但是再怎么说，暴露这种机密都不太好吧？
时杭也没有纠结太久，转头继续干活了。
虽然他热爱摸鱼，但拖了很久的研究进度还是得推一推。
晨曦就有自己的实验室，时杭随便选了个有他需要器材的就钻了进去。
研究这些东西也是很有意思的，他一进实验室就直接废寝忘食（反正他在生理上也确实不需要吃饭睡觉）。
这实验室的门一关就是三天。
期间松田阵平给他打了n个电话都没能让他接，全被DEATH接了。
DEATH也很难。
他不知道自己给松田阵平回话时杭会不会生气，但以前他打断时杭的思路，时杭确实不太高兴。
时杭这人几乎不怎么会生气。就算实验期间被打断了关键思路，他也只是不高兴，最多嘟囔句贼老天。
虽然DEATH也不理解这话骂出来的意义何在。
当然，前提是那人不是故意的。
DEATH不想时杭不高兴。
尽管在森塔罗斯的时候，时杭总是会因为一点小事变得很开心。
用一堆奇形怪状的植物试着炒菜，吃了一口发现有毒，还觉得味道不错不想吐，说反正代行者几乎不会中毒；拿营养液做果味沙冰，吃了一口发现口感像生肉；卡巴拉开会的时候听见远处有人在唱歌……
每个闹哄哄的瞬间、每个大家的思绪从生死存亡上短暂移开的刹那，时杭都是发自内心的笑着的。
可他见过时杭落泪，见过他独自坐在卧室里，一笔又一笔的刻画着他见过的一切，也见过他从勉强上手到游刃有余。
DEATH始终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。
在这样的天灾人祸面前，居然有人真的能够笑得这样轻松。
可他在面对残骸与废墟时，却也是郑重且肃穆的念着悼词和祷文。
废墟间的风吹过他的长发，摇动青年的衣摆。
他预见了生命的末路，肩负起了不可能实现的祈愿，却依旧表现得轻松写意。
DEATH是上个世代遗留下的产物。
他见证过无数事物的末路，记录着两个世代的兴衰。
危难之时总有无数人杰涌现，但就算放在两个世代当中，时杭也是最特别的那一个。
因为他实在是过于坦然和平静了。
他平静到像是在等待终结的来临，却又积极的对抗着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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