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馨灵很坚定：“对，别人死不死，关我们什么事？救了人，会出我们做手术的钱吗？”
“你怎么变成这样子？”贺冯唐一用暗劲，掰开了李馨灵箍着他的双手，迅速跑向出事点，顺着河堤追着在洪水中一隐一现的落水老者，接近他时，纵身跳入浪中……
贺冯唐在水中潜了一会，冒出头，河中洪水比表面现象汹涌得多，他双手双脚同时与洪水搏斗……
河中的老者已经有一段时间看不到了，加上水花模糊了视线，贺冯唐只能凭着感觉寻找老头位置……终于，老者又浮现了，贺冯唐奋力游过去，本想从后面推他的屁股，但老者体力不行，抗不住激流，只好抓住他的一只手，然后拼命地往岸边游去……
可是，老者因为求生的本能，另一只手勾上了贺冯唐的脖子，贺冯唐又要发力摆脱它，反反复复……好不容易把老者拉到岸边，就要把他推上岸时，岸上的土块却崩了，一个浪打来，两人又被打入水底……
果果突然出现了。
果果今天好像有感应，贺冯唐早上一出门，它就要跟着主人走。贺冯唐不让它跟，它就远远地跟在后面，跟到拘留所，又跟到河边，一看主人跳入水中，它也顺着河岸跑……现在看到主人再次掉入河里，知道自己该出力了，倏地跃入水中，游到主人身边，用嘴叼住贺冯唐靠近岸边的右手袖子……由于果果的力的横向，反而增加了阻力，一个浪扑来，把贺冯唐、老者、果果全打入水中。
贺冯唐左手一直抓住老头的手，这时发现一截木头漂了过来，立即用右手抓住它，因为果果的负荷，他花了很大的劲，才把木头夹在腋下。而果果仍然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袖子……贺冯唐行动不方便，心里直骂：“你怎么这么笨啊，这不是害我吗？”他用右脚一抬，用力朝果果头上蹬去，果果翻了个身，沉入水中……
就在贺冯唐用脚蹬果果时，右手无形间松了劲，腋下的木头被洪水冲走了。
好不容易又游到了岸边，但这里的岸堤很高，贺冯唐用尽全力想把老人推上岸，推了几次均失败……
岸堤上，有不少的热心者，有人手里拿着长竹杆，有人拿着绳索，跟着贺冯唐的洪水流往下游跑。就在最后把老者推向岸上时，他们把竹杆伸向了贺冯唐，绳索也抛下来了……
贺冯唐此时没什么力气了，好在老头早不能动弹，他咬紧牙关，用绳索绑在老头腰间，让岸上的人拉上去。但是，当贺冯唐利用最后的一丝气力，抓住了伸下来的竹杆末梢，恰遇一个波浪打来，贺冯唐已经筋疲力尽了，被卷入水中……
结果，老者被各种手段急救，活过来了，贺冯唐却不见了踪影。
果果不知怎么它竟然爬上了一个团箕大的浮萍，正随着浮萍漂流，它一看主人沉下去了，它又跳进水中……
贺冯唐始终没上来。那几个在堤岸上跟着跑的人以为他会奇迹般地从洪水中冒出来，依然带着竹杆和绳索沿着河岸向下游跑……他们跑累了，虽然稀稀拉拉地拉开了不同的距离，但都是边跑边向水中张望，希望看到贺冯唐的踪影……
110早就接到报警，消防队赶来了，潜水员赶来了……
两个潜水员同时下水，寻了一个多钟，最后从两个多公里的下游现身，向跟着岸边跑的人摇着头……
果果却从三公里远的下游水中钻出来，艰难地爬上岸……
湿漉漉的果果忘记抖身甩干身上的渍水，对着河中的洪水不停地呜呜低吠……
人们断定，那个救老者的青年不会生还了。
李馨灵早已哭得声音嘶哑，一直踉踉跄跄在沿着河岸往下游跑，最后她跑不动了，趴在地上，嘴巴一开一合，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叫喊：“贺冯唐，贺冯唐……”
忽然，她声嘶力竭地喊：“贺冯唐，你等等我，我也来了……”她滚下河岸，意欲滚入水中……
李馨灵的行动早被旁人关注，猜到她一定是救人者的妻子或女朋友，好几个人都跟着她，她刚要往水里滚，就立马被人拖住。
有人劝她：“你确定他死了？世上什么奇迹都有，万一他回来了，你又不在了……”
多人相劝，还有人骂她蠢，直到李馨灵开始有了理智，不寻短见了，人们才放了心。
半个月后，贺冯唐仍然没有消息，李馨灵知道贺冯唐不可能生还，忍着伤痛，买了纸棺，请人在贺南升坟墓旁边为贺冯唐做了个衣冠墓。
纸棺比真棺材小得多，是用篾条做的骨架，骨架上糊纸。李馨灵同时还买了纸房子和纸摩托及纸做的主要家用电器。她留下纸棺放进坟坑，再把贺冯唐的衣物一件件放进纸棺里面，直到撑满纸棺……
她的行动没有告诉村人。
古怪爷与刁波培起初也认为贺冯唐走了，但谷殿主说，我为他卜了卦……他们相信谷殿主。
果果回家后，一直跟在李馨灵身边。主人没了后，果果安静了很多。它看到李馨灵放主人的衣物时，便仰起脖子对着天空，从喉咙深处发出长长的呜呜声，好像是呼叫主人归来。
衣冠墓做好后，果果围着新坟嗅来嗅去，然后在坟边躺了下去……
李馨灵叫它回家，它没听见似的。李馨灵又捡根树枝赶它，它也不动。果果孤单地独处山中，她不忍心。为了把它带回家，她用了好多办法，最后学起贺冯唐的口气要把它卖给狗肉铺。但是，这一招也没用，果果仍然无动于衷……
（下一节，果果死了，想不到苹苹嗅来了，躺在果果的坟边……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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