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还是回去吧。”王红颜又说了一句。
“回去，你回哪里去？你没地方去。”奶奶冲她瞪眼睛，不过奶奶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初始的疯狂和愤怒。
“奶奶。”红颜恳求地叫道，凭经验，红颜知道，奶奶的坏脾气过去了，虽然这次时间持续得比较长，但终究是过去了！
“好了，小娼妇，你不用担心，我不会撵你走的，不会把你还给你老子的，从小把你养这么大了，也不在乎多养你几年。”
幼小的王红颜对奶奶一口一个小娼妇很反感，奶奶老是要求她做淑女，可是奶奶，从来都不会反省一下她自己的行为！奶奶说不会撵她走？王红颜心里的一点反感很快就被喜悦所代替，在嗓子眼里呆了半天的心，也跟着扑通通地落回了原地。
“你过来，站那么远干什么？怕我吃了你？过来，扶我回去！”奶奶的脸色依旧凄楚、蛮横。这两种神色夹杂在一起，让红颜踌躇了好一阵，她不敢走近奶奶。最后，在奶奶催促下，她磨蹭着走到奶奶跟前。
这样的经历，让王红颜一下子长大了许多，她明白了她与别的同龄人不一样，她明白了自己的将来要靠自己去努力，自己今后的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。她暗暗地发誓，不管怎么样，她长大了决不要过这种日子，绝不让家人再为钱去争吵！
她长大了要离家出走，走出去赚很多的钱。然后她要衣锦还乡，然后她要给爷爷奶奶很多很多的钱，因为他们养了她！究竟什么才算是衣锦还乡，多少钱才算好多钱，她的小脑袋瓜里没有固定的概念，不过这不要紧，等长大了她自然就会知道。现在，她必须努力读书，‘书中自有黄金屋，’她要比现在更加努力、更加发愤──看教科书。
“红颜，红颜？”
“哦？”王红颜从记忆中抽身，她恍然，现在她还在跟毅哥哥通电话，虽然后妈对她不好，虽然妹妹是拖油瓶，但是，她们好歹也是她的家人，她不可以不管的！她发过誓，她说过决不让家人再为金钱争吵、烦忧。她说过的话，就一定要算数！是的，她的能力还明显地不足，但是她会努力的，为了家人的幸福！
“你怎么突然不说话？我问你去业务部，是不是因为你妹妹，因为你妹妹看病需要钱？”
“哦，我刚才想起了我小的时候，”王红颜答非所问地说着，听筒里传来李毅沉重而绵长的呼吸声，她知道，毅哥哥因为她的话心里难受，是啊，小时候，不堪回首的事情太多了！幸好，毅哥哥对她总是那么好，她感动地笑了笑。
“我家的房子要房改了，年底交过钱之后，房子就是自家的！真好呀！你家的房子呢？”没错，就是这样，只要家里能好起来，她就是累一点，也没有关系！就算爸妈那样地不喜欢她这个女儿，也没有关系！总有一天，他们会喜欢她的。
“我不知道，没听我爸妈提这回事。”
“我想，房子没变成自家的之前，他们不会提的，你爸妈不是我爸妈，我爸爸跟我说，是希望我寄钱回去，你爸爸不跟你说，是怕你寄钱回去。”王红颜虽然像老母鸡护窝那样护着家里，但她还是忍不住，对亲近的毅哥哥发牢骚，也只有毅哥哥听她的牢骚话。王红颜凄然地笑着，话筒那边的李毅虽然看不见她的笑容，但是，他听得出，王红颜对她父亲的丝丝不满。
他说：“因为这事，你爸爸又问你要钱了吧，对不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爸他还有完没完哪，怎么什么事都问你要钱啊？你是他的摇钱树吗？”
“我本来就是！”王红颜的思维在搜索回放，爸爸给她打电话，除了要钱，好像从来没说过哪怕是一句关怀她的话。这样的事实让最近波折不断的她很伤心。
“你不给不行吗？”
“不行，我是他女儿。”是的，她是他女儿，她有义务为家里付出她能付出的一切。
李毅生气了：“他把你当女儿了吗？亏我以前还在你面前说他好话呢！以后我绝不再说！红颜啊，可怜的红颜，你什么时候才能不为你家操心哪！”
“不知道，这个很难说，不过我想我会一直操心下去的。”
“年底你能筹到你要的那么多钱吗？要不我借点给你？”
“谢谢你，毅哥哥，跟你说说话，我心里舒服多了，不过借钱的事，还是到时候再说吧，到时候如果筹不到的话，我一定问你借。”
“这么说定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出差去多久？”
“不知道，也许一个星期，也许一个月，这是我们业务部肖经理的原话。”
“那个肖经理，他和你一起去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什么时候走？”
“明天。”王红颜说：“毅哥哥，从明天开始，你不要打电话给我，我的手机没办漫游。”
“我知道，红颜，你现在哪里？我们见见面吧，我们已经两个月没见面了，两个月啊，你这次要是走一个月的话，就是三个月，你这么忍心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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