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错，在当时的情况来说，如果尹玉棠是她，尹玉棠也会做出如同白季川所说的选择来。杀了尹庄是最快拜托他的办法，但是尹庄只是重伤，却没有死……
尹庄没有修为，如果那个女孩当时真的是下了狠手，足以致他重伤的话，要他的性命也绝不是难事。但尹庄却活下来了……
“你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尹庄？”
“尹庄已是活死人，他自然死不了。他与幽冥签订了生死契，为了打开通往混沌蛮荒的大门，尹庄把自己献祭了。”白季川也渐渐收起了笑意，那时当所有的人都追出去以后，他在检查尹庄的伤势时，看到了尹庄胸口一侧的印记，他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。
“他是为了我。”尹玉棠强调尹庄做这件事的目的。
“即使是为了你，但是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，坏了一切的规则，导致血月不断重现，你以为玄武会放过他吗。”白季川才不管那些道理，他只看重结果。
人世间太多是是非非，让他烦恼，与其如此，不如不管不顾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尹玉棠，刚才听到你和尹庄的对话，我还以为你终于长大了。但是现在看来，那些话好像只是你用来劝说尹庄的，而你自己却并不能接受。”白季川的话虽然刺耳，但是他的目的很明确，“玄武不是我们的人，也和你青坞城里的那些兄弟不一样，他才不会顾虑你的感受，不会顾及你们之间的兄弟情深，他可不管你是谁，尹庄是谁，不管你当时遇到了什么事情有多么危险。玄武既然选择守护这一片大地上的人，那么当尹庄血祭之时，开启了幽冥之门，就已经是最大的威胁了。”
玄武不可能放过尹庄的，不管尹玉棠怎么想狡辩都没有用。
“要么，你去干掉他，要么，就让他杀了尹庄，再杀了你。”这是白季川对于整件事给出的意见。
尹玉棠侧目，“除此之外，没有别的选择了吗。”
“没有。”白季川说，“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，哪个鬼哪个怪跟你谈过手下留情？”
尹玉棠语塞，被白季川的一番话怼得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那些话听着真的很不舒服，但是不得不承认，每一句都在理。
想要解除威胁，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掉这个威胁。不管是玄武，还是他们，最终都会踏上这个选择的。
很显然玄武会怎么选，而她……
“你还是不想开战。”白季川看出她的心思，在尹玉棠蹙眉凝思的那个时候，他就明白了，“即使身负罗刹之力，足以震慑一切，可你还是难舍妇人之仁，想要以和为贵？”
“我不想开战，不是我畏惧玄武。”尹玉棠强调，不容置疑。
“你不是畏惧玄武，你是怕背骂名，尹玉棠，我本想着你难得出手了，以罗刹之力能够在混沌蛮荒大开杀戒无所畏惧，手刃孙云生的二十万精兵，遍地死尸，何其威风。应该是你终于想通了，可我现在怎么觉得，倒是那一战给你留下了阴影，反而让你更寸步难行了。”
白季川故意嘲笑她，意图激起尹玉棠的胜负心。
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“你不是怕战，你想死，所以打起来的时候你最能豁得出去，可是你害怕，你害怕你死不了，或者说，你害怕的是，只有你死不了！”白季川字字铿锵有力，掷地有声。
他的话，似乎把尹玉棠拉回到那个她最不想回忆起来的经历之中。
与狻猊一战，影响之大，确实让她心生畏惧。
那战后的结果一片狼藉，实在惨不忍睹。
如果，再经历一遍，同样的事情在人世间再发生一遍，四周围沉陷在废墟之中，那些昔日熟悉的笑脸被压在瓦砾之下……
她真的可以毫不在意吗。
“那个地方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白季川问，尹玉棠脸上的表情让他意识到，可能在那个地方发生的事情，并不只是像他们所知道的那样威风凛凛，除了手刃二十万精兵以外，或许，是不是还发生过一些让尹玉棠都十分忌惮的事情。
那究竟是什么？
她的手，微微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只“角”。
白季川随手接了过来，满脸的疑惑，“这个东西是……”
“我在那里，认识了一对母子，母亲是一只修行成精的兔子，而那个孩子……他的父亲是人。因为他半人半妖的特征，在那个妖物横行的混沌蛮荒里受尽了欺负，他被那些家伙看不起，但是，他很善良。”尹玉棠自觉愧对于南儿，她承诺给南儿母子的保护，没有做到。
最后，竟然也是因为她，直接导致了南儿母子的死。
使得那一切都埋葬在了妖神宫的废墟里。
“唉。”听到这里，白季川就明白了，满不在意的接着说，“不用说了，接下来的事情，即使你不说我也猜得到。你虽然是罗刹女，又是孙云生的亲外孙，但是在那个鬼地方也必也讨不到什么便宜，他们对你的了解，更多是因为你尹家人的身份。所以你也被排斥，他也被排斥，在你孤苦无依的时候，是那对可怜的母子给了你帮助……”
得意洋洋的白季川一转过头去，尹玉棠正在看着他。
“好，好，我不说了，你继续。”白季川妥协。
“不是那样的，要不是南儿，我可能根本撑不下来。我看到南儿娘对南儿的保护，才想起我母亲……”
“你母亲？你哪个母亲？是你青坞城里的那个母亲，还是你当罗刹女时那个？”白季川忍不住又开了口，“好好，你别生气，我这次真的什么都不说了。”
“我答应过要保护他们的，这只角，是一个老爷爷留给南儿的，南儿一直把它当做是一种神物，我第一次见到南儿，他就带着这只角，我还以为……”她还以为，南儿是什么牛精的后代，“后来他把这只角送给了我，可能在他看来，我更需要被鼓励，更需要这只角给我勇气……在出事之前，血月在那里已经有了预兆，各路妖兵蠢蠢欲动，战事一触即发。但就在血月开启蛮荒通往人世的大门时，狻猊醒了……”
白季川半开玩笑的样子渐渐收敛，狻猊……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那可是传说中龙的后代，也是上古时期便存在的神兽了。“后来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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